第十七卷 七玄大会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，燕惊风雨

易容术耿照虽无研究，料想是往脸上化装改扮，应与子红妆相类，只是一个画“美”，一个画“像”，道理是差不多的。以图对景，纵使是巧笔大匠，也难免会留有绽。像雷亭晚这样的易容之术，简直是骇听闻。

廊下檐影之内，矾儿抓耳挠腮，一副欣喜难禁的猴急模样，好不容易等到灯笼的光点消失不见，才奔进另一侧厢房，出来时手里捏了枚油纸小包和一串钥匙，系上雷亭晚给他的腰带，忙不迭跑出院门。

雷亭晚离开风火连环坞，正方便耿照四下搜查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，确定院中无，才偕弦子跃下。这厢院并不算大，唯一锁着的就是方才雷亭晚出来的那间。弦子取出针钩撬了几下，“喀啦！”房门应声开启，点亮烛台，两不由得一怔。

房间四面都是架子，架分数层，每层高约一尺，密密麻麻摆满了。耿照本以为这厮有杀留的恶癖，迎面忽见一只眉骨压眼、唇抿宽阔的颅，端详片刻才醒觉：“这是……雷奋开！”

雷奋开当然没死。颅必是制作巧的仿物，此如此，满屋皆然。

难怪屋中并无血腥尸臭，也没有防腐香料的浓烈呛鼻，雷亭晚身上的“蹄香”芬芳兀自飘在空中，无窗的房内甚是通风，显有其他管道设置。

那颅的色泽便似真肌肤，却不如雷奋开本黝黑油亮，耿照凑近一瞧，才发现“雷奋开”的脸上分成了几块，由额到鼻梁的“丁”字形作一块，两边颧骨各一块，下、唇上又各式一块，还有其他更细的分割，不一而足。

他伸手抚摸，左颊那块脸皮应指脱落，质地绵软略带韧，摸久了会微微渗出体温，便似真正的皮一般。这块脸皮颇厚，耿照想起大太保雷奋开的确是颧骨突出，长相充满野；福至心灵，将额至鼻梁的“丁”字脸皮也揭下，果然眉骨附近垫得特别饱满，鼻翼两侧却薄如纸张。

--这是所谓的“皮面具”！

皮面具乃易容术的至高境界，假扮他便如换脸，自是无比肖似。

江湖听得“面具”二字，以为是整张的糊纸脸谱，一戴上便能化身他，殊不知真正的皮面具乃是一小块、一小块的皮垫子，顺着颅骨垫高补低，再佐以脂油彩、浑成一体，才能改变原本相貌，又不影响说话表。

老胡曾说过，“骨相”是仵工鉴别尸首的要术，工夫、经验够的老，能将剔净的白骨髑髅包上黏土，按皮生长之理塑回原型，重现死者生前的面貌。雷亭晚的皮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