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卷 七玄大会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，燕惊风雨

主仆俩的气，不仅不是一回，过往还曾弄出命--拿下的命给对方“消气”，这都是些什么！

雷亭晚笑道：“不是气力不济，是心肠软了，面子却拉不下。矾儿今晚再哄哄十爷，若哄得不好，八爷唯你是问。”

名唤“矾儿”的少年眉目一动，见猎心喜，旋又躬身：“八爷！今晚十爷定要问崔家子之事，矾儿只怕……代不过。”兴许是想起十爷断手脚的狠劲儿，打了个寒噤，面色微变，不似作伪。

“怎么？方才不挺来劲儿的，这会儿鹌鹑也似，嫌差事辛苦？”雷亭晚的声音带着笑意。

若不识此獠，真会以为他是个言谈风趣、处事温和的主。矾儿面色丕变，双膝跪地，语带哭腔：“爷！您吓坏矾儿啦。我……我怎敢哪？八爷只一句话，矾儿便给拧了脑袋也不怕，实是怕误了八爷的事。”

雷亭晚笑道：“起来罢，演给谁看哪你！崔家闺你也有分的，不如同十爷聊聊她那份水好了。”矾儿赖着不肯起来，抹眼装可怜：“八爷救我！”

雷亭晚笑啐：“行了！把那把剑带去，讨十爷欢喜。再带上一管“飞魂烟”，用了药就乖啦。”矾儿喜动颜色，连连磕：“多谢八爷！”

“轻着点，别玩坏啦。我几便回。”

矾儿起身陪笑。“八爷这么快回来？”

“我料老大也待不久，老四回来闹腾几，他自会离开。”

咿呀一声门扉推开，一名金冠轻裘的青袍男子缓步而出，随手掷给矾儿一条茧绸腰带。那带子脱手飞出，风里顿时弥漫一异香，中欲醉。矾儿忙不迭收进怀里，仿佛想令香气多沾上身。

“行了，这“夜麝蹄香”的气味一旦沾上，整夜不散，遇汗更浓，虽非药，却是天下间第一等的催圣品，专克子，要你这般做作？”青袍打他一下脑袋，身子侧转，映出一张与矾儿一模一样的面孔，直比照镜还像！

耿照与弦子面面相觑。

那“矾儿”的声音的确是雷亭晚无疑，解下裘袍，披在真正的矾儿身上，裘里的青袍原来是侍童下的服色。他从矾儿手里接过灯笼，微笑道：“八爷歇息，矾儿去啦。”嗓音又变得与本尊似极，几难分辨。

矾儿十分机警，团手长揖到地，立刻站进廊影下，唯恐让别瞧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。手持灯笼的“矾儿”嘻嘻一笑，踱出月门，动作与矾儿进来时全无二致，举手投足带着既青涩又早熟的微妙矛盾，活脱脱就是矾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