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

顾炎修虽然只是江南顾家旁支，但也是这一代声望最隆的一个，如今脾气古怪些，背后的势力与大佬们也不放在心上，这种清廉孤介的物，历朝历代都有之，算是必要的点缀，后再进一步，自然能够慢慢与主流磨合。

倒是像叶行远那种不可掌控的物，必须尽力压制才好。

所以刚好让顾炎修前往地方，一方面是为了压制叶行远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接触间烟火——当然就宇文经而言，并不怎么看好这位就是。

却说顾炎修提着豆腐，一路徐行，返回家中。见了妻子，笑道：“今运气，三文钱买了好大块豆腐，又饶了一把青菜，甚是新鲜水灵。”

他妻子是个干瘦的，面色阴沉，接过豆腐闻了闻，鄙夷道：“这豆腐分明是隔夜的，你又被坑了。”

堂屋中立刻传来老喝骂之声，“你这泼！哪有这般与夫君说话的？若我还能起来，定要狠狠打你一顿孤拐才行！也好教教你什么叫做道！”

顾炎修大惊，急急忙忙跪倒磕道：“母亲大不要动气，实乃我持家无方，不懂管教娘子，还请母亲息怒！”

顾夫嗤了一声，提着豆腐转就进了厨房，懒得理这母子。顾炎修却砰砰磕，直到堂屋中没了动静，方才蹑手蹑脚起来，神色如常。

这几年来，这种形已经成立顾家的常。顾老夫瘫痪在床，因为乏照顾，脾气变得越来越躁，对生不出孙子的儿媳越发没了好脸色。顾炎修是个愚孝之，但也深知圣处世之道，所以顾老夫一骂，他就立刻诚心请罪，弄得各方无趣，这才罢休。

这般勉强维持的关系甚是恶劣，婆媳之间有如水火，顾炎修也每每吃夹板气，只是他倒是也并不以为意。

顾夫下厨炖了豆腐，煮了青菜，先侍奉婆婆吃了大半，这才与丈夫一起以剩余的饭菜囫囵吃了个半饱，叹息道：“家中今已无米下炊，幸得红袖记得当年分，送了些白米来，不过也只够三五嚼用，夫君的月俸还须几发下？”

红袖原是顾夫的陪嫁丫鬟，后来嫁了个管事，自己做生意去了，几年下来，家境也算小康，时时周济以前的小姐。顾炎修也知此事，却只不闻不问。

他闷闷低吃饭，良久才道：“今首辅大悄悄与我说，要外派我往蜀中，任天州知府。”

顾夫一愣，旋即便是一喜，拍手道：“这不是大好事么？你在翰林院、礼部多年，哪里当过这种正印官儿，如今摇身一变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