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假溺 第四十五章

抹一只动物的脖子来得要大，也更鲜艳。

死亡在毫无防备中，在意料之外，谁都以为张叔已经死了，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动了，但他却爬起来了。挥舞的菜刀，那力道已不是一个常所拥有的。

开出了几朵血花，倒下了几个，一、二、三，是三个，但里面没有林天，更没有卫。所以张叔的菜刀已经转向卫了。

死亡除了自然死与天灾，那剩下的只有疏忽，但生命这东西，能疏忽几分呢？已经回神过来的厨师们，那是几把菜刀，那是几个血，还有，肠子流出多少？

“扑通”声，是我的双腿跪地，发抖无力的膝盖已经无法承受一个过于恐惧的身体。

闭上眼睛，还能听见那皮肤被划破，那体被刀子捅进，那几不可闻的刀子与的摩擦声。

闭着眼睛只能让恐惧更甚，我重新睁开眼睛，已是发狂的厨师，和看戏的群。卫那群已经退到旁边了，而出来的我们，那眼神只有两种，一种是跟卫那群一样的兴奋，一种是面无表，似乎眼前不是在杀，只是在玩乐，比如育、比如麒。

机械的动作，是重复的捅进拔出动作。是否可以理解这是类杀戮的野兽本能。是一种欲望。

下巴被一只脚抬起，被迫上仰的脸对上育讥笑的嘴角。

育只是用一个嘴角对着我，眼睛依旧看着不远处。

我想我应该笑的，但，现在怎么笑得出来！

鲜血，肠子，仿佛能听见一个心脏被压扁后弹起的空声音。

终于垂在两侧的手臂撑在了地上。五指着地，清晰的骨指节跟上颤抖的队伍。抬继续看着那血花飞舞的形图案，一节树枝高高抬起，再被狠狠折断，骨的声音，脆弱，一如脆弱逃避的心。

张大嘴巴想喊出一个“啊”的字节，却发现张着的嘴连一滴水都流不出。干涩的嘴巴，干涩的舌，干涩的身体。

杀戮的时间，持久得让脑袋发酸，而恐惧、恶心，却是一节一节地爬升，直到最顶端。

“扑通”一声，是我跪倒在地的声音。闭上了眼睛，好累，耳朵里还能听见那疯狂的笑声，脑子里还能看见手臂、那血花。好累，身体动不了，也不想动。

脑袋还在运作，四肢却已经罢工了。

趴在这地上，不远处的血味更清晰地钻进鼻子。

那个杀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，当我有力气抬起眼皮时，我的身边已经站着不少。

地点在大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