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回 刺配沧州，洗尽男儿泪

有道是窗外光弹指过，席间花影坐前移。一杯未进笙歌送，阶下辰牌又报时。

这一天，东方晓初升，北阙珠帘半卷。但见：杏花离海峤，云叶散天衢。

彩霞照万里如银，素魄映千山似水。一爽垲，能分宇宙澄清；四海团圈，映干坤皎洁。

楚儿依高衙内吩咐，一早卷起珠帘，进屋唤他起床。这花太岁睡眼惺忪，瞧见窗外云开见，雾散天清，不由心神大爽，又见三同床在卧，正自香梦沉酣，睡得慵懒甘甜，更是意气风发，得意非凡。只是双花艳母李贞芸半夜出走，未免有些美中不足。又想今须乘早差将林冲押回开封府定审，以免节外生枝，便再睡不着，当即下了床，要楚儿服侍穿衣。他见李贞芸所留书信仍放在案上，不想让二姐妹瞧见，又无心细看，便随手将信藏于柜中，要待林冲事了，再行细阅。

诸也纷纷醒了，高衙内吩咐安排早膳，与林娘子等三共用。说到今开堂定审，要秦儿饭后便报知孙孔目，将林冲一早提了去，又安慰若贞，说一切已周全妥当，只断个刺配沧州了事，那地儿也不甚苦，三五年定能熬过。他命宛儿去府外雇一抬大轿，送林娘子还家等候消息即可，他自去府衙暗中监审，要林娘子不必劳心。

若贞见丈夫虽犯下这等弑主大罪，命仍可保全，又配了个富庶关城，来还有东山再起之时，她虽不顾道，失贞丧洁，但终能救下林冲，也是暗自欣慰。

当开封府内，腾府尹于堂后收了高衙内一盘金，回堂升厅。问明林冲词，招认作腰悬利刃，误入节堂，当众画了押。叫林冲除了长枷，断了二十脊杖，说他有伤在身，免去行刑，唤个文笔匠刺了面颊，量地方远近，该配沧州牢城。当厅打一面七斤半团铁叶护身枷钉了，贴上封皮，押了一道牒文，差两个防送公董超薛霸，待林冲十后伤势初愈，便监押前去。

当夜高衙内自来林府告信，要她尽可告知邻舍林冲所犯之罪，免得久生疑。

林娘子答应了，要锦儿与她十后同去南郊翠竹岗接老父前来为婿送行，并安父亲之心，只说得贵暗中相助，家中资宅俱在，林冲也只三五年便可回京复职，要他万事无虑，千万莫要过于忧心。

林娘子既放下心来，为信守承诺，更为保实丈夫命，每夜自和高衙内在家中恩承欢，任意取乐，却不比先前背夫偷，只是偷盗狗之欢，如今家中又没碍眼，只管停眠整宿。自此锦儿便打开后院旧门，高衙内每夜亥时前来，整夜不归去，与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