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杀戮和人性

我看见雇佣军端着枪，押着被他们之前俘虏的一些革命军战士打阵，就像抗战时候万恶的本鬼子用枪托和刺刀着中国趟地雷一样。可怜的俘虏有二十多，他们全都衣衫褴褛，个个面如死灰，胳膊被长长的绳子绑在一起，像等待屠宰的牲。

枪声停止，阵地被死亡笼罩，空气凝固，只有风把金属一般的破响继续刮到每一个角落。

此时，我觉得自己大脑里有只大鼓在重重擂响，以致于我不得不伸出手去捂住耳朵。

此时，我突然闪过一个念：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铁血军，除非他不是。

俘虏越来越近，突然有个喉咙发出一声哭音，那哭音像面破锣震在死水般的空气中：“你雇佣军！俺……哥哥呀！”

原来那个士兵的哥哥就在俘虏群里。

很显然，雇佣军使出这条毒计是为了动摇革命军的军心，不开枪等于自杀，但是下令开枪，你们能对自己下手么？你的良心能答应么？

时间一分分过去，那些灰蒙蒙的影越走越近，一千米，八百米，六百米，现在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俘虏沮丧的面孔。

我一时没了主意，呆呆地看着老秦和李顺。

此时，我倏地意识到，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军。遇到这样的时刻，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努力去想电影电视里有没有见过这样的镜，当时是怎么处理的。

使劲想，却没有想出一个清晰的镜来。

我相信这是李顺和老秦革命军生涯中最困难的时刻：要么开枪，要么投降或者放弃阵地。放弃阵地等于失败等于死亡，开枪是罪，身为指挥官的他们该怎样办呢？

令我震惊的是，老秦轻易就解决了这个在我看来无法调和的矛盾，他以一种淡漠声音向包括我和李顺在内的周围的说：“敌押着……进攻，俘虏就不再是俘虏，他们变成敌的武器，用来消灭我们。

“敌的武器当然是敌的组成部分，而且是更危险的部分，跟敌手中的重机枪一样。消灭敌武器也就是消灭敌，或者说消灭敌必须消灭敌武器……所以，我命令——开枪！”

说这话的时候，老秦的表十分痛苦，面部肌痉挛了几下。

李顺似乎猛然醒悟，大吼一声：“听参谋长的，统统给我——开枪！开枪！”

李顺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痛苦，又有些歇斯底里。

责任击碎良心！理智打败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