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

尽管众苦苦相劝，旧三婶却丝毫也没有安静下来的念，在姑姑和婶婶们的拽扯、推搡之中，旧三婶丝毫也不顾及自己主任的地位，只见她沙哑着嗓子、满嘴吐着令作呕的唾沫星，滔滔不绝地谩骂着。

平里衿持有加，不苟言笑的旧三婶，今天，当她的切身利益受到侵害时，当她的丈夫无地义地抛她而去时，彻底绝望的旧三婶一扫往的温良，尤如河东吼狮般地发作起来。只见她浑身剧烈地抽搐着，在姑姑、婶婶们的手臂中，跳大神般地抖动着。

听到旧三婶的吼骂声，左邻右舍最最热衷于探听他隐私，瞧别好看的村民们，仿佛听到生产队长，也就是我的大表哥上工的号令，从四八方，兴致勃勃地循声而来，瞬息之间，便将二姑家新落成的宅居，围拢得连只偷食玉米的老鼠也休想逃脱出去。有些来晚的孩子们、小伙子们，挤不进黑压压的群，急之下，索嗖嗖嗖地攀上柳树枝，热切地往院子里窥望着。

面对着如海的，旧三婶越骂越兴奋，我永远也不想像不到，旧三婶谩骂、贬损的语汇是如此的丰富，如此的多彩，直听得我吧嗒吧嗒地咋着舌：哇，旧三婶咋这么会骂啊，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，她是从哪学来的啊？

“哼，他妈的，”

三叔像疯猪，被两个叔叔拼命地按压在纷纷的土炕上，嗷嗷嗷地吼叫着：“他妈的，这个臭骚，她是故意让我好看，你们滚开，别拦着我，我非杀了她不可，……”

“三叔，算了吧，”

我将酒杯推到三叔面前：“来，跟大侄喝酒吧！”

“哼，”

三叔抓过酒杯，咕噜一声，一饮而尽：“喝，喝，喝死拉倒！”

“唔哟，”

我早已烂醉，依在新三婶的怀里，晃动着空空的酒杯，语无伦次起来：“啊，三叔轻薄儿，新婶美如玉，”

“哈，”

新三婶愠怒地推了我一把，我顺势倒在她那肥墩墩的大腿上，冲着哭笑不得的三叔，继续信开河：“但见新婶笑，哪闻旧婶骂！”

“去你妈的，”

三叔又气又乐，即恼且怒：“混小子，你他妈的给我闭嘴，我扇死你！”

哇，突然，超量的酒在我的肚子里不安份地折腾起来，我本能地哆嗦一下，灼热的胃袋可怕地收缩着，我只觉得一阵难以忍受的窒息，嘴巴一张，哇，一股黄橙橙、粘乎乎、热滚滚的体，不可遏制地从咽喉管里，汹涌地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