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即兴发挥

周知县出现在这里，没有让任何感到奇怪。在周知县心里，也不会认为范佥事范大会感到奇怪。

这位范大到了归阳县，确实是微服私访，没有摆出上司按临的排场，但也没有刻意保密行踪，以半公开的身份活动。

在周知县心里，这就是范大约他这个知县在适当时候见面的意思，所以自己出现在这里，范大肯定也早有心理准备。

“下官见过大。”周知县四平八稳的以后辈礼节对范佥事拜见。他装作是偶然相遇，脸上不露一丝形迹，看都不看叶行远。然后他又娴熟的开攀起：“听说范大比下官早上两科，那一科的……”

这是官员或者读书中最常见的见面开方式了，是同年可以攀同年，不是同年可以攀前后辈，或者再扯一扯座师、同乡，反正两个说开了总是能攀上关系。

所以官场之中的关系如蛇灰线，又错综复杂，莫娘子一个不读书的狐狸，哪能面面俱到？

五品按察使司佥事一般也必是进士出身，那么是出身何地？哪年哪科？二甲三甲？座师何？同年哪些？所以幻化外形冒充官员容易，但是外行一开就容易露绽。

但莫娘子此时也不慌张，目光在周知县身上扫了几下，冷冷道：“你便是归阳县？好大的本事，全县犬不宁也就罢了，竟然还惊扰到省城去了！”

周知县心中十分吃惊，这范佥事的气极其不正常啊。

按理说，他周知县好歹也是地方父母官，范大以微服身份私下里见到自己，应该是先寒暄闲聊，各自摸清对方根脚。至于真正的公事，那都是后面的事了。

再说知县号称百里侯，是最重要的一级亲民官，自有几分体面，分巡道尽管品级较高，也不该直接呵斥知县。

何况这还有叶行远这“外”在旁边，省里难道连这点体面都不留了？能做到五品按察使司佥事的，怎能如此没有城府？周知县产生了一奇怪的感觉。

其实莫娘子这话也是叶行远提前教过的，叶行远知道，如果被周知县这种老练官员盘底，莫娘子分分钟绽百出。

所以脆就摆出铁面上司架子，上来就呵斥几句，先把周知县的寒暄堵回去再说。就事谈事，不论。

周知县想了想，还是摸不透范佥事的意思，斟酌着答话道：“大之言，下官不明所以。若遭小诋毁，有什么捕风捉影的传闻落到大耳中，下官也只能回应一句问心无愧。”

叶行远